*自創文章
*拙劣文筆有,慎入




近十年來,一名男子在武林中迅速崛起,他身負一柄漆黑的斷劍,神出鬼沒,來去無蹤,每現身必有傷亡,然其名號師承卻無人知曉,故眾人以其斷劍為號,稱之為斷劍……



一名男子坐在一家破落的小茶舖裡,他面色黝黑,三十多歲的臉上隱然可見風霜痕跡,黑色長髮夾帶著幾莖銀絲,隨意的披散在肩頭,他慢慢的、一口一口的啜著一壺茶,茶的品質雖然低劣,但他倒也能靜得下心細細品味。

老舊的桌上除了一個茶壺和一個茶杯之外,只擺著一把劍,一把擁有漆黑刀鞘的劍。

男子慢條斯理的喝完一壺茶,付了茶錢給管理的老人之後,負起劍便往外頭走去。

「客倌,您慢點兒!」老人喚住了男子。

「怎麼了嗎?」男子回頭問道。

「您……要往那山上去嗎?」老人指著不遠的一座無名山,遲疑的問。

「是啊!」

「這……我是勸您別上去,那上頭有強盜土匪呢!」老人面色驚惶,顯然是瞧過那幫子窮兇惡極之人。

「但我跟人約好了,不去不行,我會自己小心的。」男子微微笑道,謝過了老人好心的提醒,便離開了小茶舖。



「這應該是最後一戰了吧……」男子一面走一面想。他獨自一人走在崎嶇的山路上,周圍十分的靜謐,連蟲鳴鳥叫的聲音也不可聞。他緩步徐行,不知過了多久,他登上了山頂,看見了他所約的人。那人衣飾華麗,但體格卻不同於一般有錢人的癡肥,反而十分健壯。

那人背對著他,緩緩吐出一句話。「斷劍,你遲了。」

「那是你早到了……」斷劍從懷中抽出一條黑繩,隨意的將頭髮紮在腦後。

男子緩緩轉過身面對他。「你知道我是誰。」

「黑煞星佟三,誰不知曉?」

「那你還敢約我比試?」

「我不是約你比試,我是來殺你。」

「哈哈!」佟三大笑了兩聲。「好!我已許久不曾見過如此有膽識之人了!」笑聲稍停,他帶著笑問道:「你為何想殺我?」

斷劍淡然道:「你做的壞事難道還少了?想殺你的人隨手一抓就有一把。」

「說得好!」佟三為斷劍坦白的言論喝采,他道:「佟某人一生壞事作盡做絕,但絕不來偷雞摸狗那一套,你若有本事,這條命你儘管來取!」

「若無十分把握,我也不願與你為敵。」

「那麼咱們也不用多說廢話了,來吧!」佟三解下腰間的寶刀,上頭金燦燦的鑲上了各種寶石,耀眼奪目,他看了看刀,笑道:「斷劍,若你真能殺了我,這柄寶刀就送你當作紀念。」

「與其送我,不如讓它當你的陪葬。」斷劍拋開了劍鞘,露出裡頭漆黑的半截劍刃。他右手執劍,左手捏了個劍訣,凝立不動。佟三則是刀橫胸前,渾身勁力鼓動,袍袖飄飄,只要有東西靠近,必被其所發出勁力所傷。兩人佇立在這不知名小山的山巔,各據一方,雙眼均凝視著對方,抱持著敵不動,我不動的信念。

待得到第二日清晨,兩人已對峙六個時辰有餘,在這段時間中,兩人均是粒米未沾,滴水未進,雖然幾個時辰不吃對二人而言不算什麼大事,但要維持同一姿勢如此之久卻是難極。

兩人又再堅持了三、四個時辰,然而,佟三畢竟是使刀之人,刀法講究的是剛猛,因此在耐性上畢竟是較使劍之人稍遜了些。他終於忍無可忍,大喝一聲便舉刀往斷劍面門砍,斷劍並不防守,只是側了身子,避過刀鋒,將劍往佟三心臟遞過去。佟三一著不中,不等招式使老,便從直劈硬是換做橫砍,往斷劍腦袋削,逼得斷劍不得不舉劍檔格。錚地一聲,刀劍相碰濺出些許火花,就這一擊之力,兩人各自後躍數丈。然而斷劍足剛沾塵便又借力躍起,左手如爪往佟三胸口抓去,右手的斷劍封住佟三所有可能的退路,佟三退無可退,掄起大刀使出絕學,冥皇刀法。

冥皇刀法乃佟三畢生得意之作,是他結合數十年武學修為所獨創,端的是剛猛無儔,為至剛至強的刀法。冥皇刀法一出,斷劍便被逼退三步,無法近得了佟三的身,反而是被冥皇刀法繁複的路數弄得眼花撩亂,弄了個左支右絀。

斷劍豆大的汗珠不住從額上滴落,他現在處於絕對下風,相反的,佟三卻是一招一招的將刀法使將出來,臉上掛著笑容,手
腳上卻愈發靈活。斷劍心道:「曾聽聞過冥皇刀法舉世無雙,眼前所見確實如此,再這樣下去,我非死在他刀下不可。」斷劍強自收緒起伏的心情,拿出修練武術的專一精神,只是盯著刀瞧,身隨意而動,佟三一開始還抱著戲弄之心,然而鬥了這麼久卻仍未分出勝負,他亦有些心浮氣躁,下手一刀快似一刀,一刀狠過一刀,然而斷劍處境雖然極險,但佟三一時之間倒也傷他不得。

兩人一個攻一個躲,又耗了半個多時辰,兩人皆已大汗淋漓。斷劍雖然閃躲得宜,卻仍被刀風劃上了幾道口子,而佟三的頭上更是蒸汽騰繞,想是已經功力催到頂點。就在兩人相纏不下之際,斷劍突然喝的一聲,疾退五丈,佟三一時反應不過來,頓了一頓,斷劍趁此良機,以極快身法欺身上前,左手連拂其天池、天泉兩穴,右手斷劍便往他腹部刺去。噗的一聲,劍刃刺破肚腹從後背透出,斷劍隨即後躍回原地,這一來一往之間僅不過一瞬之事而已。

「你……」佟三不可置信的看著插在自己腹上的斷劍,手上寶刀卻因穴道被封而酸軟的拿不住,匡啷一聲,寶刀跌落在地。
「你想問我如何做到的嗎?」斷劍問。

佟三點了點頭。

「冥皇刀法七七四十九招,每一招均是剛猛無匹,世上只怕沒有一種刀法可及得上他,但物極必反,你的氣力正是在你使這刀法時不斷流失,而且你的刀法為求氣派,多了許多不必要的花招,這是你今日敗在我手上的原因。」

「好,好!不愧是斷劍!竟能說出我冥皇刀法的缺點,能死在你手裡,我死而無憾……」說完佟三便砰的一聲,倒在地上。
斷劍隨手擦了擦身上的鮮血,確定佟三已死之後,才頹然靠在樹邊,不斷喘息,這場戰役確實讓他大耗心神,若非看出此刀
法的弱點,只怕今日倒在地上的會是他。

斷劍看著佟三的屍體,想起剛才惡鬥的種種,對他也不禁起了一絲敬佩之心他自言自語道:「此人雖然作惡多端,但的確是條光明磊落的漢子。」

斷劍閉上眼,吃了一些乾糧、飲水,休息了數個時辰,直到夕陽染紅天際。他收拾了行囊,將斷劍收回劍鞘。他望著佟三的屍體半响,在屍體旁邊挖了一個長一尺半,深二尺餘的洞穴,將佟三的屍體埋了進去,並將寶刀也一併放入,隨即將土填回洞穴,踩實了,除地上多了些斷折的小枝小葉外,完全沒留下惡鬥痕跡。



斷劍獨自一人走下山去,又看見了當初那間小茶館,他走了進去,看見老人正在打盹兒,他拍拍他的肩道:「老丈。」

老人睜開睡的迷迷糊糊的雙眼,看見斷劍猛的跳了起來。「客倌,您……您還活著呀!沒碰上強盜什麼的吧!」

「誰有那麼大的膽子敢在佟三的地盤上撒野?只怕全都走光了吧!」斷劍心裡雖然這樣想,卻因為不想多添麻煩而輕描淡寫的帶過。「沒有,麻煩來兩壺酒,兩斤熟牛肉,牛肉分裝成兩盆,謝謝。」

斷劍又在上回坐過的位子坐下,半刻鐘後,酒肉端上了桌。他把背後負那把劍解下來,放在桌上,將一盆熟牛肉和一壺酒放在對面空無一人的桌上。

他斟了一杯酒,一飲而盡。滿足的吁了一口氣,為了復仇,他已將近十年未曾碰酒了。他一如往常的慢慢喝,慢慢吃,只是他的眼神始終盯著對面的空位,彷彿那邊有什麼人坐著一樣。在靜默中,一個時辰就這樣過去了。他飲盡了杯中最後一口酒,將錢放在桌上,拿起劍便要離去。

「客倌,等等!」

「怎麼了?」

「您這盆牛肉和酒都沒吃呢!要不要幫您打包?」

「不用了,就這樣吧!」說完他頭也不回的走了。

「真是個怪人……」老人看著斷劍的背影自言自語的說。



「義兄,我來看你了,復仇之後的酒和牛肉,滋味是否鮮美?」斷劍對著一個墓碑喃喃自語。「十年了,經過十年,我終於將過往的仇家全部收拾,替你報了仇,你在天之靈也可以瞑目了……」他輕輕撫著墓碑,彷彿是在回憶一些過往的事。

他停頓一會兒後繼續道:「義兄,這柄斷劍本屬於你,如今,我將他物歸原主。」斷劍徒手在墓前挖開一個小土坑,輕輕的將那把跟了他十年的劍放了進去,再親手將土坑掩埋起,他倚著墓碑坐下道:「義兄,我有很多話想對你說,但我想有些話還是留到下次再說吧!時間還長著呢!阿雪在家鄉等了我十年,那孩子也應該已經九歲多了吧……你說,我這樣回去會不會嚇到他們呢?」斷劍望著遠方,說著說著露出了一絲笑容,彷彿在期待著見到孩子和愛妻的時刻。

他拍拍墓碑,站起身,告別了義兄的墓,朝著家的方向走去,夕陽從西邊沉落,滿天的紅光將他的影子拉的好長,風吹拂著他的衣服和長髮,也吹去了隱在心中十年的仇怨,而斷劍之名從此消失在江湖,無人再聞其名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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